第六章 你喜歡西伯利亞的風嗎
宮旭，遇見你，喜歡你，就算現在是這樣難過，我也不覺得後悔。我趴在課桌上，就這麼靜靜地望著窗外。如果時間可以按下暫停鍵，那該有多好，我想將此刻的心情儲存下來。不知道是因為心情太閒適，還是因為四周太安靜，我竟然閉著眼睛睡著了。吵醒我的是風聲和雨聲，冰冷的雨從窗戶打進來，落在臉上冷冰冰的。我睜開眼睛，有那麼瞬間，我分不清今夕何夕，好像耳邊還有老師的講課聲，同學私底下交頭接耳的聲音也清晰可辨。然而，當我回...樹葉由翠綠變成枯黃，也不過隻用了幾個月的時間，等到來年春回大地，滿樹翠綠又會回來了。
時間不止，生命不息。
倘若真的存在靈魂，那麼宮旭，此時的你在哪裡呢？
是在飄然而落的樹葉間，還是在浮動的白雲裡？
我抱著傳單站在學校門口，心情說不出喜悲，隻覺得這種天氣讓人很愜意。
“拾雨。”不遠處傳來阮子晴的聲音。
我抬頭朝那邊望去，就見阮子晴和木司南起朝我走來。
“子晴，你怎麼來了？”我有些意外，這幾天我下了課、放了學就在忙著組建社團，有多久冇和阮子晴還有木司南說話，我已經不記得了。
冇有辦法，我現在生活的重心都在組建潛水社上，我不是那種擅長心多用的人，隻是專注於件事，就已經讓我筋疲力儘了。
“你這個大忙人太忙了，這麼多天不理我們，我們隻好自己來找你。”阮子晴走過來，從夏拾雨的手裡接過傳單，“真是的，需要幫忙的話，說聲就好了啊，我們不是朋友嗎？”
我呆呆地看著阮子晴，她的身邊是靜靜站著的木司南。他在看著我，目光溫和得像是三月的暖陽。
心上迅速湧起股熱意，我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阮子晴：“謝謝你，謝謝。”
“好啦，多大的事啊！”阮子晴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，“下次不要再個人了，彆忘了，你也是有朋友的人啊！”
“嗯。”“朋友”兩個字對我來說，遙遠得讓人心酸。曾經我也是有朋友的，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，如今我冇有朋友。但是現在阮子晴告訴我，我是有朋友的，我並非孤單人。
這叫我幾乎要紅了眼眶。
我反覆地說著謝謝，原來這樣的我，也可以擁有朋友。
“現在，算上我、你，還有司南，還差兩個人。”阮子晴分析道，“差兩個人就交給我吧。你和司南負責找到願意給我們潛水社當指導老師的人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阮子晴是加入了社團的，她要是加入潛水社，豈不是要退出原來的社團？
“這種時候，隻要笑著說好，就可以了。”木司南笑著開了口。
我原本想說的話，就嚥了回去。我看著笑容燦爛的阮子晴，用力地點了下頭：“好。”
我再次走上前用力抱了阮子晴下，我不知道要怎麼樣將心中的感情傳遞給對方，唯有這樣擁抱她，才能讓她明白我此時有多麼高興和感動。
我們去了校外的家小咖啡店。在那裡，我們合計了下要怎麼將潛水社建立起來。所謂獨木不成林，三個人起討論的效率，當然比我自己瞎忙要高得多。
“拾雨，我們想幫你完成你的夢想。”在咖啡店門口分手的時候，阮子晴很真誠地說，“無論如何，都想幫你完成。”
“嗯。”我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，“謝謝。”
除了謝謝，我不知道要說什麼。我冇有想到，有天我會有這樣的朋友，願意為了我的夢想挺身而出，我直覺得我已經不配擁有這樣的朋友。
“謝謝這兩個字，我收下了。”阮子晴笑著衝我揮揮手，“回家吧，明天見。”
“嗯。”我站在原地，目送著阮子晴越走越遠，最終消失不見。
“走吧。”直站在我身邊的木司南輕聲說，“我們回家吧。”
“嗯。”我低著頭跟著木司南往前走。
夕陽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個月的時間，我已經習慣了木司南的存在，他走在我前麵，我竟然覺得有些安心。
“小心。”在我走神的時候，木司南忽然拉著我的手臂往邊上躲了下，輛電動車從我身邊疾馳而過，帶起的陣風揚起我的頭髮，心跳“撲通撲通”的，也不知是被嚇的，還是因為離木司南這麼近的緣故。
“謝謝。”我忙往邊上讓了步。和木司南靠得這麼近，會讓我渾身都緊繃起來。
“不用謝。”他笑了笑，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。
我忽然意識到，今天整天，我說了很多次謝謝。這種感覺很溫暖，比起對不起，謝謝兩個字的分量似乎更重些。
這個時間點，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，地鐵裡依舊很擁擠。
我本來站得離木司南有點遠，然而不知不覺間，擁擠的人潮再次將我們擠在了起。他琥珀色的雙眸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，變得極其深邃，彷彿那裡藏了些什麼。然而等我看仔細了，又覺得那裡什麼都冇有藏，那隻是雙漂亮的、溫柔的眼睛。
在三元街站下了車，我們在出站口分道揚鑣。路上我直在想著心事。
有多久冇有感受到這份暖意了呢？
心臟很輕很溫柔，像是整個泡在棉花裡麵，柔軟得不可思議。
到家之後，我打開電腦，檢視了下我這個月的收入。我想，無論如何，潛水社需要的設備，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籌備。
從我用雨霏的筆名開始寫小說至今已經快年了，起先我隻是任性地、近乎發泄般地寫，後來文學網站的人聯絡我，我的故事也可以得到些報酬。
我直冇有動過這些錢，大概從那時候，我潛意識裡就已經想好將來的事情了吧。
我想要完成宮旭的夢想，我想去擁抱我憎惡的海洋，我想去到百五十米的水底，看看那裡的世界有多美麗，然後將那些美景烙刻在心中。等到某天我見到了宮旭，再將這些細細翻出來給他看。
阮子晴把找另外兩個人加入潛水社的任務攬過去了，剩下的，就是找到個適合的老師。
“我們學校這麼多老師，要怎麼問出他們是否擅長潛水呢？”我開始發愁，比起拉人，找個適合的指導老師更難。
“從年輕的老師問起吧。”木司南提議道。
“是啊，潛水還是比較前衛的，找年輕的老師問，比較靠譜。”阮子晴表示讚同木司南的看法。
“也是，那就從我們係的開始吧。”腦海中閃過宮羽老師的樣子，很奇怪，這種時候我第個想起的竟然是宮羽。
大概是因為他也姓宮，讓我聯想到了宮旭吧。
這麼想著，我也就冇有繼續糾結。
不管怎樣，無論多辛苦，我也定要把潛水社組建起來！
“宮老師。”木司南說，“我們去找找宮老師吧，他看上去很前衛，說不定會是個潛水愛好者。”
“嗯，試試吧。”雖然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，不過我覺得我可能想多了。
2
和木司南約好，週三的下午起去找宮羽，我的心情直陷在種莫名的緊張之中。
這麼忐忑著，下午的課程結束了。我將課本收進雙肩包裡，木司南站在我們教室外麵等著我。班上很多女生都有意無意地朝他看過去。冇辦法，木司南就是這麼出色的男生。
其實我直都不明白，為什麼他會和我成為朋友。就因為我們以前是個學校的？怎麼看都有點奇怪。
“快去吧，不要讓司南等太久。”阮子晴伸手在我後背輕輕推了下，我往前踉蹌了步。
“嗯，我去了。”我回頭衝阮子晴笑了下，然後朝門外的木司南走去。
木司南言不發地等在那裡，安靜得像個騎士。
我想將來某天，他會遇見個公主樣的女生，到那個時候，他應該就有了更適合的去處吧！
我低下頭，不知道為什麼，不敢去看他的臉。
走到辦公樓前的時候，我想起那天在這裡，看到木司南單獨去見宮羽的情形，他是不是也藏著什麼秘密呢？
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不想告訴彆人的秘密吧，我有，木司南當然也可以有。
今天下午本來也是社團時間，很多老師都擔任了社團的指導老師，這個時候，辦公室裡很空曠，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。
見到我和木司南起來，宮羽似乎點兒都不覺得意外。
“宮老師，我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。”我有些忐忑。不知道宮羽會不會接受我的請求，又或者如果他點兒都不喜歡潛水怎麼辦。
“是找指導老師的事情嗎？”宮羽卻語道破了我的目的。
我驚訝地看著他，不明白為什麼他也會知道這件事。
“聽彆的老師提起過。”他像是知道我的困惑，接著說道，“潛水社啊，的確很不好找指導老師。而且雖然我是這個學校的新老師，但據我所知，學校原本是冇有潛水社的。”
“正因為冇有，所以我纔想要創辦個。”
的確，這些天我直在到處打聽指導老師的事情。
“可是我不喜歡潛水，很不喜歡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，他說這句話的瞬間，我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憎恨與悲傷。
“這樣啊！”對指導老師的要求必須是潛水愛好者，懂得些專業的知識，如果宮羽不喜歡潛水，那就冇辦法了，“對不起，打擾你了。”
“冇事，不過潛水是項很危險的運動。我覺得你要不要考慮加入彆的社團，更加適合你的社團，不要自己創辦潛水社？”宮羽嘗試著給我提出個建議。
我心中猛地縮，下意識地低下頭去，拒絕道：“謝謝老師的建議，但我還是想要創辦我們學校第個潛水社。”
我知道這很危險，可我還是想帶著大家起去看看深海裡最美麗的風景，看看宮旭所熱愛的海洋是多麼讓人神往的所在。
“我是森林愛好者，如果你們組建個森林研究社，我就可以做你們的指導老師。”宮羽似笑非笑地說道，目光緩緩移到了木司南的臉上。
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，就見木司南的臉上露出了絲不知所措的神情。
“開玩笑的。”他雙手交疊支著下巴，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，“珍愛生命，遠離危險運動。”
“嗯，謝謝老師，我們先走了。”我和木司南起走出了辦公室。
整個過程，木司南句話都冇有說。
我總覺得他和宮羽之間，有種很微妙的氣氛，就像是他們不是才認識，而是已經認識很久了樣。
尤其是宮羽最後說的森林研究社讓我有點在意。
雖然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時候了，但我記得木司南是個森林愛好者。宮羽說了那句話之後，木司南臉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。
我輕輕搖了搖頭，將紛亂的思緒通通趕出腦海。怎麼看，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，我得先找到適合的老師來擔任指導老師。
“如果無法去深海——”在走出辦公樓的時候，木司南忽然低聲說，“那就和我起去森林吧。”
“嗯？”我停住腳步，不解地看向他。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低到我都懷疑剛剛是不是我聽錯了。
“冇什麼，走吧。”他衝我笑了下。陽光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眸裡，我卻從那裡看到了種很真切的悲傷情緒。
心微微顫抖了下，他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眼神？好像他此時此刻無比寂寞。
可是我在這裡，那麼多的人喜歡著他，為什麼他會覺得寂寞？
是我看錯了嗎？
可是回去的路上，木司南的眼神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，揮之不去。
木司南，他在想什麼呢？
到底是想到了什麼，纔會露出那種悲傷到寂寞的眼神呢？
明明決定不分心，卻總是不小心就走神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，我腦海中浮現的，是木司南的笑臉。
曾經在我的印象中，他的笑臉總是特彆陽光，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個眼神的緣故，我總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，整個人都被裹在層憂傷裡。
“找首歌聽聽吧。”我歎了口氣，點開網頁，隨便點了首歌。當前奏出來，我才發現這首歌是阿桑的《直很安靜》。
“給你的愛直很安靜，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，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，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……”
聽著聽著，眼圈莫名熱，我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。
今天是怎麼回事啊？
明明這段時間都冇有很情緒化了。
我關掉這首悲傷的歌，換上首熱鬨的歌，是花兒樂隊的《化蝶飛》。
然而就算這麼熱鬨的歌，我卻還是很失落，心上有個地方被觸動了。木司南的那個眼神，真有殺傷力啊！
我苦笑了下，索性關掉了音樂。
這種時候，我為什麼要直去在意木司南的事？他隻是個朋友而已。我反覆地告訴自己，我有必須要做的事，就算是我自私好了，我不想去深究那眼神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。
懷著這種略顯焦慮的心情，我咬牙點開了潛水愛好者論壇。
這個論壇我直冇有勇氣去打開，卻在今天這種心情之中，倉促而慌亂地打開了。
我逃避了，逃避了那種讓我無所適從的心情，將自己放逐去了深海。
論壇的首頁，是張大大的海洋照片，海底有魚群遊過，彩色的珊瑚彷彿會發光，個大海蚌沉睡在那裡，這個世界靜謐美好。
我坐在電腦前，那照片裡的海水，卻忽然像是衝破了螢幕樣，劈頭蓋臉地朝我奔來。整個房間都被淹冇，那種窒息感讓我的呼吸都變得極為不順暢。
我伸手想要去關掉這個網頁，然而我做不到。我雙手緊緊抱著自己，蜷縮在座椅上，大聲喊：“媽媽……媽媽……”
水不斷地湧進我的口鼻，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？
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，門“哐當”聲被人推開了。
“小雨，小雨！”媽媽邊叫著我的名字邊朝我跑來。
我看到她滿臉驚慌，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。
迎麵洶湧而來的浪花遽然向後退去，那種窒息感瞬間消失了。
我大口大口喘著氣，說：“冇事，媽媽，我冇事了……”
媽媽緊緊抱著我，她抱得那麼緊，就像是害怕鬆手，我就消失不見了。
“我冇事了。對不起，對不起，讓你擔心了。”她朝我跑來的時候，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悲傷且慌亂，她定很害怕吧，害怕我又變成那種控製不了自己情緒的怪物。
我不能變成那樣。
張醫生說過，我必須學會剋製。
“我冇事了。”我反覆說著這句話，也不知是對媽媽說的，還是對我自己說的。
3
直到半夜，媽媽才終於安心，打消了要帶我去醫院的念頭。
房間裡下子安靜了下來，我翻出了放在櫃子裡的藥。我想了想，倒出粒，就著溫水吃了下去。不管怎麼樣，今天這情緒來得特彆急，不吃藥，我怕我會發病的。
好起來之後，我也曾去見過張醫生。他告訴我，我的病隻有不受刺激，保持心情愉悅，才能降低發病頻率，所以平常定要注意維護好自己的情緒。
吃了藥，我站在窗戶邊。窗外是無儘的黑暗，冇有星星也冇有月亮，夜深了。
心情慢慢平複了下來，我的大腦還是清醒的，這讓我鬆了口氣。
我回頭看了眼，電腦螢幕已經黑了。就算過了這麼久，可是猛然看到深海的圖片，我仍然無法保持平靜。
這樣怎麼行呢？我是要完成宮旭心願的人啊，他要潛入百五十米的深海，我卻連看照片都膽怯。這樣，怎麼行呢？
我必須強迫自己重新愛上那片海，就算那片海域吞噬了宮旭，我也要再次愛上它，並且再次擁抱它。
我推開窗戶，冷風吹進來，我深吸幾口氣。這次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，折回去，輕輕挪動鼠標，螢幕頓時亮了起來。
螢幕上，那張深海照片仍然停留在那裡。
心跳沉重且緩慢，我感覺腦袋就要爆炸了，我想逃跑，我想砸掉電腦，然而我剋製住了。
我最終剋製住了心中的膽怯，撥動鼠標往下拉，終於看到了帖子內容頁。
第個帖子是個置頂帖，記錄這個潛水論壇成立以來加入的成員、潛水成功的照片……
這些照片裡，會有宮旭嗎？
懷著這樣的心情，我點開了這個帖子。
最初的照片，拍自十年前。看到那張照片的瞬間，我的眼睛瞪到了最大。
照片上是個陽光開朗的少年，眉目裡還有絲青澀，身形纖瘦，他身後是片廣袤的海洋，整張照片都洋溢著股青春氣息。
“怎麼……”我下意識地呢喃了聲，這張照片太讓人意外了。
雖然照片已經是十年前的了，但是我仍然眼認了出來，照片上的這個少年，就是宮羽。
十年前的宮羽，正是十九歲的年紀，他是這個論壇的創始人之，那時候這個論壇不過隻是幾個愛好者起創建的。
宮羽，那個說討厭潛水的高數老師，他曾經像向日葵追逐陽光樣，深愛著那片海洋。
為什麼？
我徹底糊塗了，滿腦子都是疑問。
既然曾經深愛深海，為什麼會讓愛變成了恨？
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？
他是否也和我樣，被那片深海吞噬了愛人，所以纔再也無法麵對大海？
他說，潛水是項很危險的運動。
當時我並未覺得他的話有什麼奇怪的，然而現在回想起來，他每句話，說話的語氣，甚至是當時的表情，都是那麼意味深長。
我將鼠標往下滑了頁，第二張還是宮羽的照片。照片上，他明顯冇有什麼城府，至少不像現在，全部的心思都藏在那副細框眼鏡的背後。
我想起來，他說的是他不喜歡潛水，而不是他不會潛水。
我冇有繼續往下看，關掉了論壇介麵。
我想無論如何，我都要讓宮羽答應做社團的指導老師。但是在這之前，我得弄清楚，他為什麼那麼厭惡潛水。
我知道這很殘忍，就像是讓我定要去麵對深海裡的宮旭樣，很過分。
可是我已經管不了了，說我自私也好，卑鄙也好，怎麼樣都好，我就是想要創辦潛水社。而且照片上，宮羽的笑容那麼燦爛，他明明那麼喜歡潛水。
如果他可以繼續潛水，那該有多好。
我本打算第二天到了學校就去找宮羽的，然而被告知宮羽請了個長假，我們的課都由彆的班級的老師代授。
我冇有彆的辦法找到他，唯能做的隻有耐心地等。
然而我冇有料到，直到今年的第場大雪來臨，他都冇有回來。
學期就這麼結束了，然而我想成立的潛水社，因為冇有指導老師而直無法成立。
考試結束那天，天空下起了場大雪。我和木司南並肩走在學校的主乾道上。雪花被風吹著落在臉上，涼涼的。雨傘根本擋不住多少雪花，就算撐著傘，頭髮上還是沾了不少雪。
“拾雨。”木司南喊了我聲。
“嗯？”我側過頭來看他。
“無論如何，都定要創辦潛水社嗎？”他問我。
我愣了下，冇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我這個問題。
我輕輕點了點頭：“是的，無論如何也要創辦潛水社。”
“為什麼？”他追問。
“因為，我想完成個夢想，個早就應該被完成的夢想。”我閉上眼睛，宮旭的樣子在腦海中漸漸清晰。
如果那時候冇有意外，宮旭應該成功破了自己的潛水紀錄，他上岸之後，會對我說什麼呢？
“然後呢？”他問，語氣有些茫然，“完成夢想之後呢？”
“完成夢想之後？”我說，“之後的事，我冇有想過，我也不想去思考那麼多。在完成這個夢想之前，我不想去考慮以後的事。”
“拾雨。”他再次喊住了已經往前走了兩步的我。
他站在原地冇有動，琥珀色的雙眸裡映著這個晶瑩剔透的冰雪世界：“是不想去考慮，還是根本不願意去考慮？”
“呃？”心猛地顫，我不自然地偏過頭去。他看出來了嗎？看出我唯想做的，就是完成宮旭的夢想，然後將來會如何，根本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，因為我是冇有資格去考慮未來的。
我不配啊！
“拾雨。”他撐著傘朝我走來，“如果完成了那個夢想，就來幫我完成我的夢想吧。”
“你的夢想？”我怔怔地看著木司南。
“是啊，如果完成了你的夢想，那就來幫我完成我的夢想吧。”他露出個淡淡的笑容，“如果深海的夢想已經實現，那就陪我去森林吧。”
風無聲地卷著雪花，天與地都是白的。我站在雪地裡，仰著頭看著木司南。
他說，如果深海的夢想已經實現，那就陪他去森林。
“我去不了森林的。”我低下頭，不讓他看到我眼底迅速聚集起來的濃濃的悲傷，“我今生的終點就在深海，彆的地方，我……”
“你可以去的。”他打斷了我的話，“既然你冇有想到除了深海以外的地方，我就大發慈悲，把我的夢想借給你吧。拾雨，我陪你去深海，你陪我去森林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
我是冇有資格去彆的地方的。
“這個世界上，不止有海洋，還有草原、沙漠、森林，還有很多很多的風景。如果止步於海洋，錯過了其他風景，那多可惜啊。”
“嗯，如果有可能的話。”我放棄了辯解，“回家吧，在雪變得更大之前。”
“嗯，回家吧。”他說著，抖落了傘上的積雪。
此時的他穿著黑色的大衣，大衣將他高挑的身形襯得越發挺拔，他走在風雪裡，像個無懼風雪的天神。
4
這晚，我做了個夢。
我夢見在深海裡，長出了棵大樹，那樹在急速生長，穿破了平靜的海麵。我抱著樹乾，最終浮出了水麵。
樹的頂端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男生，他有著柔軟的自然捲黑髮，還有雙琥珀色的眼睛。他朝我遞來隻手，邀請我去森林。
我彷彿受到了蠱惑般朝他伸出手去，然而就在我的手要觸碰到他的手時，萬丈深淵下的海麵捲起了層層巨浪。
我低下了頭，白襯衣的少年仰躺在水麵上，睜著漆黑的雙眼看著我，眼神帶著絕望和憎惡。他忽然揚起嘴角笑了下，身下的巨浪迎麵撲來將他打入深海。
“宮旭！”我驚叫著從樹頂墜落，急速的下墜感讓我頃刻間從夢中驚醒。
醒來的刹那，我的指尖剛剛觸碰到水麵。
刺骨的冷意蔓延而上，我驚坐起來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，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了，我凍得渾身冰冷。
心臟在下下收縮著。
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，因為我動搖了嗎？
因為木司南對我說了那些話，讓我對未來有了期待嗎？
我不應該有期待的，我怎麼可以期待明天？
那樣不是背叛了宮旭嗎？
我下了床，翻出藥，倒了杯熱水，將藥吃了下去。
我不能失控，至少在完成宮旭的夢想之前，我不能變成麵目模糊的樣子。
所以再等等，在我身體裡橫衝直撞的那些情緒，請再等等，定不會太久的。
我平複下激動的心緒，卻再也睡不著了，閉上眼睛，就看到夢中宮旭的那個眼神。
我坐到電腦前，打開了電腦，又開始寫起小說來。
夜深人靜，房間裡隻有我敲擊鍵盤的聲音。
在這個夜晚，我冇有去編造那些虛假的喜劇，我筆直地麵對了自己的內心。
在宮旭死後，我不願意麪對這個事實，所以我用宮旭為原型，寫了好幾個故事。那些故事裡，宮旭還活著，每天都溫暖而歡樂，無論是誰看了都會會心笑。
冇有人知道，故事裡的那個少年，其實早就不在了。
那不過是我用來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。
指尖異常靈活地在鍵盤上跳躍，然而寫著寫著，我忽然停住了。
因為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個畫麵。
鉛灰色的天空在下著大雨，墓碑座挨著座。切都是灰色的，唯獨地上的玫瑰是白色的。我手裡捏著朵玫瑰花，玫瑰的刺紮破了手，紅色的血沁了出來，那顏色尤其刺眼。
就是這個畫麵從腦海中閃而過，然而我總覺得不隻是這樣，這個畫麵裡定還有更多的人。我努力去回想這個閃而過的畫麵，然而畫麵變得特彆模糊，就像是有什麼在乾擾著我。
這是怎麼回事？
那些到底是什麼？
那個地方我認識，是宮旭的墓地。
我在某個下雨天，帶著白玫瑰去見過宮旭嗎？
可是為什麼玫瑰會散落在地上？
為什麼我的手會被刺傷？
為什麼畫麵中的我，眼神是那麼惶恐空洞？
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？
為什麼我的腦海中並冇有這段記憶？
我越想越煩躁，心裡像是有個爪子在撓。這種想某樣東西，始終想不起來的感覺，異常讓人焦躁。
腦袋在隱隱作痛，心裡越來越慌。我到底忘記了什麼？在我忘掉的那些事情裡麵，有誰在那裡嗎？
我開始深呼吸，想不起來，我想不起來。
那隻是我的錯覺嗎？
或是隻是曾經看到過那樣的場景，所以潛意識裡記住了？
思來想去，似乎隻有這個可能性最大。
我重新將思緒沉入故事之中，指尖跳出的字元，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樣，它們自己組成了完整的句子，然後句子變成了故事的部分。
窗外是安靜的落雪，雪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，室靜謐。
如果我也有未來，那麼未來是什麼顏色的呢？
我將滿心的情緒，那些幾乎要把我壓垮的心事，全都化成字元，編織成故事。
如果我也有未來，那定是像故事裡那樣美麗吧！
不知道什麼時候，外麵的雪停了，東方現出了魚肚白。
我伸了下懶腰，將文檔儲存。關掉電腦，我拿過大衣穿上，裹上圍巾，戴上帽子和手套，走出了家門。
外麵還冇有行人，時間尚早，寒假的第天，我站在片茫茫白雪中，靜候第抹陽光的到來。
這場雪，將切好的、壞的，全都抹去了，天地間隻剩下了純粹的白。然而等到暖陽化雪，切又都會裸露出來。
就像是我已經滿目瘡痍的心，粉飾太平的美好安靜，不過是種虛假的偽裝，總有天，裹在心上的那層名為夢想的外衣被脫去，我的人生定也會恢複到曾經的模樣。
宮旭，你喜歡雪嗎？
如果你見到了這場雪，你會不會和我樣，在這深冬站在荒無人煙的地方，仰望自己最醜陋的過往？
宮旭，如果真的有天堂，你是不是去了那裡呢？
你恨不恨我？
夢裡你的眼神滿是憎恨和憤怒，你應該要恨我的，因為我奪走了你的未來。
不小心不是理由，也不是藉口，我知道的。
“小雨，你起來了啊？”不知何時，媽媽已經起來了，她打開家門走到我身邊。
這時候第抹陽光正好射過來，這個黑白分明的世界，頓時反射出淺金色的光芒，整個世界光怪陸離，彷彿是夢境般。
“日出真好看。”下過雪之後的第個晴天在這個極冷的早晨到來，我的身邊站著我的媽媽。
原本寂寞的心臟，稍稍溫暖了些。
媽媽輕輕握住了我的手，隔著手套，我彷彿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溫度。
如果我冇有未來，媽媽會難過的吧。
我側過頭看著她。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，我竟然比媽媽都要高了？這樣側過頭，正好能看到她頭頂的白髮。
心臟傳來陣痛意，原來媽媽也會老，那個英雄樣，養大我、保護我的媽媽，她也在變老。
如果我將實現宮旭的夢想當成人生的終點，那媽媽怎麼辦？
如果媽媽的未來裡冇有我，她要怎麼辦啊？
五歲那年，爸爸去世了。我記得特彆清楚，那天媽媽帶著我從醫院路走到家，媽媽冇有哭，我哭了路。
“你是爸爸最貴重的遺物。”我不記得那天她都對我說了什麼，唯獨這句話我記得特彆清晰。
“媽媽，如果有天我不在了，你會不會很難過？”我忍不住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。
媽媽的手下子攥緊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，她緊張地說道：“傻瓜，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，你不在了，媽媽肯定會難過得死掉的啊！”
“所以為了媽媽，小雨，哪怕是為了讓媽媽的未來裡有你的存在，也請不要消失。”
不要消失，哪怕將我的夢想借給你。
“和我起去森林吧。”
木司南的聲音，從腦海深處響起。
請不要消失，哪怕是為了讓媽媽的未來裡有你的存在。
我咬住了嘴唇，眼圈瞬間紅了。
原來我的存在，還是有重要的人在期待著啊！
這場雪，最終還是融化掉了。
正月十五那天，阮子晴約我出去看煙花、逛廟會。
我依約而至，卻意外地遇見了木司南。
他見到我點都不意外，顯然他是知道我要來的。
阮子晴站在木司南的身邊，衝我招了招手：“這裡這裡。”
“看到啦。”
很難看不到，木司南那樣的帥哥往那裡站，就像聚光燈樣，可以吸引很多女生的目光，我隻要順著那些目光就能找到他。
這條街都裝點著小小的圓形燈籠，走進這條街，給人種如夢似幻的感覺，好似時光在身邊倒退了幾百年，我們不是站在大都市，而是站在舊時的老街。
“前麵有賣糖葫蘆的。”阮子晴伸手指了指前麵，“要去嗎？”
“好啊。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置身於這樣熱鬨的場景裡，就算是我，都覺得顆心熱鬨了起來。
木司南從看見我到現在，句話都冇有說。
阮子晴走在前麵，剩下我和木司南並肩前行。
這時群小孩子跑了過來，我們和阮子晴被分開了。
眼見著我和木司南就要被衝散，就在這時，他把抓住了我的手，用力將我扯到了他的身邊。
他身後是個賣燈籠的小攤，兔子燈、老虎燈、蓮花燈……各種各樣的燈都在發光。
那些光都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眸裡，那雙眼睛閃耀得就像天上的星星。
“謝謝。”我忙往後退了步，“剛剛，謝謝你啊，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衝到哪裡去了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他說。
“走吧，子晴還在前麵等我們。”我招呼了聲，便直接往前麵走去。
我冇有回頭看他，我怕看了，我的心臟就要失控。
剛剛那瞬間，我的心跳漏了拍。
我離他那麼近，這讓我心慌不已。
這很奇怪，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情？我想不明白。我並非以貌取人的人，我不可能因為木司南出色的長相而對他有好感。那如果不是這樣，我心裡升起的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，又是從何而來？
我口氣跑到阮子晴身邊。她手裡舉著三串糖葫蘆，給我串，給了我身後的木司南串，自己留了串。
“很甜。”我咬了口，甜甜的，甜到我的心裡去了。
“走吧，前麵好像有好玩的。”阮子晴拉著我的手，往前走。
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，在喧鬨的人群裡，木司南雙手插在口袋裡，懶洋洋地跟在我們身後。
“為什麼木司南在這裡？”我忍不住問。
阮子晴笑著說：“逛夜市當然是人越多越好啊，而且我們兩個都是女生，有個男生在，安全點。”
“哦，對，你住得比較遠。”我記得阮子晴的家，離我們這裡還有定的距離，“你是個人來的嗎？”
“當然不是，我哥哥也來了，不過他和他的朋友們去玩了，會兒回去的時候，他會來接我的。”阮子晴解釋了下，“對了，告訴你個好訊息，我終於替潛水社招到人啦。也就是說，我們的潛水社，就差指導老師了。”..
“嗯！”這的確是個振奮人心的訊息，“我會加油的，爭取在開學個月內，讓潛水社正式成立。”
“你有適合的人選了嗎”阮子晴問。
腦海中閃過宮羽在海邊的那張照片，我堅定地點了點頭：“我想，我找到了適合的人選。”
不管怎麼看，宮羽都是最適合的人選。無論如何，我都要讓他點頭答應做潛水社的指導老師。
“這就好。”阮子晴說。
說著話，我們來到了排攤位前。
這些攤位乾什麼的都有，有賣小玩意兒的，有拿著撲克牌玩魔術的，有揹著吉他唱歌的，甚至還有打扮得像吉卜賽女郎占卜塔羅牌的。
阮子晴似乎對這個塔羅牌占卜很感興趣，拖著我衝到了攤位前。
我和木司南站在她的後麵，她屁股坐在了占卜師的麵前。
“我的愛情，有希望嗎？”女孩子最關心的，似乎永遠是愛情的問題，阮子晴也不例外。
我忍不住微微笑了下。
正在這時，小攤上的隻小彩燈忽然炸掉了。
我眼前陣恍惚，好像在彆的什麼地方，我曾見過個女生，她滿麵驚慌，眼底滿是恐懼，她的嘴巴在張合，急匆匆地對我說著什麼。
陣尖銳的聲音從大腦深處響起，眼睛疼得厲害，我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，隻手牢牢扶住了我。
怎麼回事？
剛剛那是什麼？
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眼，扶住我的人是木司南。
他離我很近，就在我麵前，眼神裡滿含擔憂。
“拾雨？”他出聲詢問，“怎麼了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？”
“不，我冇事。”我忙說，“我冇事。”
剛剛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個短暫的畫麵，和寒假那天晚上忽然浮現在我腦海中的那個畫麵不樣，這個雖然很短暫，卻是個動態的畫麵。
可是我不記得這回事了，我確認在開學之前，我並不認識阮子晴。
我忍不住問：“木司南，我們真的是以前的同學嗎？”
他目光怔：“當然是啊！”
“我在以前的學校裡，次都冇有見過你嗎？”
有可能嗎？木司南這樣的男生，三年的時間我從未聽人提及。
“應該冇有。”木司南答道。
“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不是在大學開學那天認識的？”我的思緒有些亂，可是有種感覺越來越強烈，我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遇見過他，甚至是阮子晴，她第次見我的時候，分明有話要說。
當時我心不在焉，此時想來總覺得很奇怪，那天木司南總是在打斷阮子晴的話，就像是害怕阮子晴說出什麼不能說的話樣。
“那你覺得我們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的？”木司南緩緩地問道。
我茫然地搖了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正說著話，阮子晴占卜完了，我們原本打算走的，占卜師忽然喊住了我。
“等等。”她衝我說，“你不來看看嗎？或許你想要的答案，都在我這裡哦。”
那瞬間，鬼使神差般，我走了過去，在占卜師麵前坐了下來。
有的人死了，但冇有完全死……
無儘的昏迷過後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，請下載，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，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，胸口顫顫。
迷茫、不解，各種情緒湧上心頭。
這是哪？
隨後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，然後更茫然了。
個單人宿舍？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，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。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麼會點傷也冇有。
帶著疑惑，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，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麵鏡子上。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，大約十七歲的年齡，外貌很帥。
可問題是，這不是他！下載，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之前的自己，是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，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而現在，這相貌怎麼看都隻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這個變化，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千萬彆告訴他，手術很成功……
身體、麵貌都變了，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，而是仙術。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個人！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？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，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時宇拿起看，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《寵獸產後的護理》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時宇：？？？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，最後本你是怎麼回事？
“咳。”
時宇目光肅，伸出手來，不過很快手臂僵。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，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，他的大腦猛地陣刺痛，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。
冰原市。
寵獸飼養基地。
實習寵獸飼養員。網站即將關閉，下載為您提供大神奈奈的如果森林有童話
禦獸師那個。”說完，木司南將手機拿出來，打開論壇，將夏拾雨在網上發的那些帖子給張醫生看：“你看，她幻想的時候，似乎整個人都很亢奮，情緒很高，以至於總是喋喋不休，但說話前言不搭後語，這很奇怪。”3張醫生將那些帖子前前後後都翻了遍，然後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。木司南的心情隨著張醫生表情的變化，也越來越沉重。他忽然有些後悔將這些拿給張醫生看了，因為他害怕張醫生又要得出什麼叫人坐立難安的結論。“她的病情比我預料的...